六月心流|善良与智慧

记得在杭州的一个晚上,和朋友吃过饭,散散步、然后走进了一家挺小的酒馆。我们坐下聊天,点了几杯酒。在有些氛围声的酒吧里、摆着膨化食品的桌台上,她们好奇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,我当时想了想,说,果然还是要聪明吧。

 

我主动办理休学、完成了我大学里“gap year”的梦想,但为了“不得不”完成的学业,我只能在杭州收拾好情绪、回来这里。
回来之后,我压力很大,我尝尝需要通过写作来抒发它们。写东西的时候,我常常一边写却又一边删。我写了很多充满牢骚和坏情绪的文字,但尔后都换成一个个还算能看、我经历过的故事。
但到最后,没有多少是我能完整写完然后发布的文章。反复删改文字的这种折磨,并不完全是我放弃写完这些文章的主要原因。重要的是,回过头去仔细看那些几经修改的文字,其实我还是读出了许多的抱怨和牢骚。
所以,它们都流产了,因为没有人爱听别人的牢骚。

 

我有关注一个有趣、有才、又深刻了解自己的人。他在网上的言论往往是鄙视这个、鄙视那个的,一边鄙视着、一遍又认知到并接受自己鄙视他人的“现实”。但他总说很受周围人的喜欢,现实生活中大家也都对他很好,而他对此的解释是“运气好”、“了解心理学”之类的。
我这么说他,好像挺矛盾的吧。他,我其实是对他抱好感的,好感的源头很复杂,我也搞不太懂。

然后有一天,他又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言论了,大概说的是,大三的时候和一位中年女校工之间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交集。
人跟人的生活是有差异的 我大三的时候 学校搞劳
文字里,他没做什么,只是和女校工说说话或者听她说说话,却让我感觉到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善良和温柔。

 

 

在长春的时候,我的压力除了源于气候以外,非常非常大的一部分来自于「人」。记得我高中的时候,向父母当面否定他们对上海人的地域歧视,却在大学的时候,接受不同地区的人确实存在一定的普遍规律这一事实。
在我们学校里,常常能偶遇到一些偏离了“大众”路线或者“大众审美”的人,有的是“心理”不大健康(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)的小孩,有的是有天生的“生理缺陷”的小孩,有的是更男性化的女生,有的是更女性化的男生……总之,各种各样的人都有。

因为他们是不符合“大众”路线或者“大众审美”的小孩,所以常常做的事或者身材长相不符合“大众”的“期待”。
比如,“心理不健康”的小孩会通过一些古怪的方式寻求“你”的帮助,不符合大众“期待”的女生在大众的眼里,可能小腿会显得过于丰腴,天生有“生理缺陷”的小孩可能经常要用奇怪的方式咳嗽,男性化的女生能被“无视”或接受,女性化的男生则会被叫做恶心的“娘炮”……

我的身边有这么一帮人,我以非常高的频率,听到他们对他们“充满恶意”的中伤,在嘶吼的中伤中我常常听到,有关女性的、祖宗的、生殖器官的词汇,换句话说就是很脏很脏的脏话。在这样躲也躲不掉的环境中,我压力很大。然后,在压力下,我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“幸存者偏差”。

 

 

小学的时候,我有个同学,腿脚不是很方便、走路的样子和大家也有些不同。大家大多都喜欢跟ta玩,在我的印象里,ta也从来没有过“瘸子XX”的“绰号”。ta人很聪明,比学习我比不过ta,“玩牌”我也玩不过ta。
小学生都是很“皮”的,小打小闹很常见。一个有点太阳的午后,在等着上课的时候,大家一群人推推攘攘的聚在一团。因为ta腿脚不是很方便,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,ta失去了平衡,一头撞在桌角上,我看见他的时候,地上的血淌了很多很多的血。那时候没有老师在场,我和几个男生赶紧把ta送到医务室。回到教室的时候,地上的血刚用湿拖把拖过,还没拖干净的血晕开来,现在让我想,ta的生活可能也像那天一样,随处充满了“不方便”吧……

还是小学,还有一个同学。ta总是长不高,远低于常人的那种。ta比之前那个同学更加聪明。ta的聪明让我觉得,我可能永远也超不过ta。ta妈妈是一名教师,只是听说,为了ta,ta妈妈做了不少的“牺牲”,时间上也好、金钱上也好。
要是记忆没错的话,ta好像还是我们班级里的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,ta不仅聪明还乐于助人,有时候我做不出来的问题会问ta,但我是不敢多问的。实在是我觉得,以我等人类的智商问ta这样简单问题,属实有点浪费ta宝贵的时间,把ta宝贵的时间更多的留给那些需要问“奥数大题”级别的同学,然后我问那些“聪明”程度不及ta却超过我的人吧。要知道,平时放学后问ta问题的人,总是大排长龙,可不是一个两个。我有这样阴暗的想法,但ta可从未给过我这样的感觉。记忆里,ta讲题总是讲的很好。
有次换座位,恰好我和ta成了同桌。ta性格非常好,印象里就没见ta发过火。一个做眼保健操的下午,我们不知怎么的就聊到这些,ta跟我说,ta有个原则叫“事不过三”,ta向我解释,我要是冒犯ta三次以内,ta都不会生气,为了确认ta的说法,我真的就拿笔在ta的本子上乱涂乱画,画到第二次结束的时候,我没胆继续下去了。
ta教我的“事不过三”,从此以后成了我做人的一个原则,延续至今。“三”这个上限随着身上的“戾气”一遍遍的磨,我的上限也越来越高、越来越模糊。“事不过三”,在很长的时间里,都让我感觉非常受用。

 

 

我的好奇心是重的。
对于这帮会以他人“生理缺陷”中伤的人,我一方面感到真实的不快,另一方面我也是好奇,这种行为的“动机”和是出于什么样的“目的”。我还是忍不住,在两个人的饭桌上问了他们其中的一员。
“讲脏话让我感觉真实的活着”。这个答案是出乎我意料的,乃至有些震惊的,是因为它的对立面——“如果不讲脏话 我就不能感到我在活着”。那时,一种“ta也挺不容易”的感觉涌上心头,而理智给了我“居高临下”的评判……

还没休学,也就是大二那年。学校里和一些同学的交集让我领悟一个非常真实的道理,即“人从来不介意用最坏的去揣测他人的用意”。而如今,我抱着这种劣根性,再次揣度起来。“通过取笑他人生理缺陷,让自己感觉活的比别人更好。”
会恨这样的自己的,明明知道恶意的“源头”,却又觉得有一番道理。说到底,这种想法就是很坏的。

 

 

我一共去过两次支教。

在第一次支教里,我认识了一个胖胖的女生。这个女生给人以“蠢笨的”感觉。我说过,我喜欢“聪明”的人,不仅是喜欢这件事,对于聪明的人,我也会不自觉对ta抱有好感。在那次活动中,ta却是跟我讲话讲最多、和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那个人。
这个人的善良是认真的,哪怕她的善良时常有“蠢笨”的感觉,说到底,还是她的这种“蠢笨”的善良太真实了。

 

 

最后,没有总结和升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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